石家庄又到了12年一轮回的时候

文/栓子

年,童话大王郑渊洁以万的版税收入,登上了中国作家富豪榜首富宝座。

这位只有小学四年级文化的石家庄人,连续25年独自撑起一本《童话大王》,靠着三十年的笔耕不辍,逆袭成为知本创业的模范。

年,当了6年石家庄人的郑渊洁,随着军官父亲,搬离石家庄。彼时,石家庄已经建立了领先全国的工业基础。华北制药一跃成为亚洲最大药企,石家庄钢铁成为中国特大型钢企之一,棉纺厂组团使这座城市成为当之无愧的全国纺织中心。

建国后的50年,石家庄如沐春风,在工业领域一直领涨全国。

年,中国奶业巨头、城市经济支柱“三鹿乳业”被瞬间腰斩,土崩瓦解。当奥运圣火传递到石家庄时,这座城市正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进行史无前例的“三年大变样”。

当时,槐安路红旗大街西侧的一户倔强人家正在炒菜捞面。他们还没想到,自己会在三年后成为名噪八年的天价钉子户。

正当郑渊洁登上年领奖台时,石家庄的“大拆大建”进入攻坚阶段。

五一前夜,占据长安公园一隅的市委办公大楼里灯红通明,领导们彻夜难眠。清晨,太阳初升,一把手做了一个重要决定:

把市委大楼拆掉,把绿地还给人民。

毛主席曾经说过:“为有牺牲多壮志,敢叫日月换新天”。50天后,3万多平的市委办公大楼不见了,长安公园多了40亩鸟语花香的绿地。

市委大楼拆迁之后,在街口卖板面的老黄说,城改的速度明显加快,城中村的钉子户也老实多了,他的三轮板车再也跑不过城管的双腿。

这次大开大阖,石家庄定下了远景目标:

到年,城区扩展为“一城三区三组团”的空间架构,人口提升到万,建成中国现代药都、华北商埠、现代装备制造、循环化工和信息产业基地。

誓师大会上,彩旗飘飘。

城市管理者重新定义了石家庄的中心城:现状主城区、正定古城及其高速公路以东区域成为新的中心城,是城市公共服务职能的聚集地区和未来城市发展建设的核心区。

石家庄第一次明确了城市向北发展的路径:

北跨滹沱河,融合正定城。

融合的第一步,就是在正定古城的东侧搞一个国家级新区。

领导们为新区的命名绞尽脑汁。先叫滨河新区,文雅但不够响亮。又改滹太新区,响亮但不够文雅。再改滹沱新区,既不响亮也不文雅。忖度再三,最后定为根正苗红的正定新区。

跟兰州新区等国家级新区的做法如出一辙,为了表达义无反顾的决心,四大机关将全部入驻正定新区。

此前,济南市政府履新,刚刚搬入新办公大楼-龙奥大厦。这座仅次于五角大楼体量的亚洲第一政府大楼,单体面积足有37万平米,光走廊就长达2里地。电工师傅小李粗略估算,楼里的插座有40个。

正定新区的市政府机关大楼,比济南的龙奥大厦还多了1.7万平米。上午,瓦工老孙走进大楼找工头领工资,天摸黑儿才跑了出来。

他在里面迷路了。

人生就像抓牌,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张。石家庄盖亚洲第一的政府大楼时,猜不到若干年后,她会拿不到国家级新区的牌照,也猜不到公里外,还会横出一座世界第一的雄安新区。

年,郑渊洁在石家庄图书大厦为父母举办了钻石婚纪念庆典,顺便了搞了签售会。签售完了,童话大王握着粉丝的手感怀:

“六十年前,我爸爸妈妈在石家庄结婚,生了我。没有石家庄就没有童话大王,也不会有皮皮鲁和鲁西西。”

年过八旬的郑爸也感触颇深:“十几年前我回来过一次,还找到了当年住的房子,就在中山路体育场旁边的院子里。这次来,我熟悉的地方几乎没有了,石家庄整个变化比我想象要大。”

刚去了趟美国的童话大王也频频点头,表示石家庄真有大都市的感觉,他说:

“不比洛杉矶差。”

纵观近一百年,石家庄的历次蜕变靠的不是厚积薄发,而是点穴刺激。

京汉铁路和正太铁路的通车,把石家庄村直接拎起来变成石门市。解放战争使石门成为第一座被解放的大城市,幸运地被党定位为金融中心和工业中心。文革时期,石家庄又因为老实不闹事,幸运接棒省会,成为河北省的政经中心。

每次点穴,石家庄都能有一次质的飞跃。三年大变样也是如此。

城改翻天覆地,拆出一条迎宾大道裕华路、一条横贯东西的槐安高架和半小时开完一圈儿的二环路。

年9月23日,华北地区最大的商业综合体-裕华万达广场盛大开业。万达一把手王健林致完辞,扭头跟贴身秘书说:

“别空手来,给石家庄慈善总会捐它50万!”

喝完开工酒,老王打发司机去买石家庄的特色缸炉烧饼,说是在万达广场奠基时吃过,确实养胃。一包烟的功夫儿,司机回来汇报:

“那家烧饼店拆得连渣儿都不见啦。”

三年多时间,拆违拆临拆危拆旧,全市将近三分之一的建筑面积,得到了改头换面的机会。

当时街面,临建违建,片瓦不留。沿街门脸的商户们都改成了游击作战,南二环老马的平板三轮车经常卖到脱销。正当开发商们起劲儿卖楼花的时候,老马也卖起了“车花”。

老马说,那是他一生的高光时刻。

游击队里第一批富起来的就是卖“太和牛肉板面”的河南老表们。他们让国际庄有了一道响彻云霄的特色美食:

安徽料理。

年,全国大学预算经费排名中,整个河北省的前十名高校总预算不及一所西安交通大学。稍微一捋,省前三的燕山大学、河北工大、河北大学还都不在石家庄。

从到,艰苦创业12年,石家庄仍是全国省会城市里既没有又没有的独一份儿。

走得太久,差点忘了当初为啥出发。

12年,一个不长不短的轮回。石家庄在全国省会城市的GDP排名已经由第18位,滑落到第36位。城市竞争力也由44名滑落到第88。

年3年,石家庄铁道大学拿到这座城市首枚“国家重点实验室”。相比周边省会山东、郑州、西安早已拿到的数枚,虽然晚,但是承前启后。

黑马安徽就是榜样。全国大科学装置一共38个,合肥依托中科大拿下其中8个,高居全国第一。合肥创业20年,连续跃升76位,跻身万亿俱乐部的全国十强。历届领导上任,他们都有不约而同的标准,那就是:

凡是中科大的项目,都要列为1号项目。

年,在全国科学技术大会上,有一位老人挥着手说:“科学技术是生产力”。十年后的年,他在会见捷克斯洛伐克总统时再次提到:“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”。

改革开放四十年,这个道理成为颠扑不破的试金石。

凡是按这个把式磨练的,都成了盖世英雄。

年,又是一个新的轮回。

年定下的年远景目标“建成中国现代药都、华北商埠、现代装备制造、循环化工和信息产业基地”得到了一次深刻验证。

年,又是一次翻天覆地的城市剧变。五年目标已敲定:建设现代化、国际化美丽省会城市;打造五个以上千亿级产业集群;实施拥河发展战略。五年后,这一目标也将得到验证。

7月初的一个清晨,市民一觉醒来,多条小街小巷全部换上了新的便道砖,整洁且美观。不几天,很多便道又停满了私人承包停车场所招揽的车辆。也许,过不了半年,便道砖又变成了碎渣儿。

没有巡回检察,一切都可能敷衍了事。

不要忘记,12年前举全社会之力拆掉的临建商铺,又在12年里,都齐刷刷地冒了回来。

现在拆的,可能还是12年前那一拨儿。

年,中共中央由西柏坡进驻北平途中,毛主席以此比喻为“进京赶考”。周总理笑言:“我们应当都能考试及格,不是退回来。”当时,毛主席坚定地说了一句:

“我们绝不当李自成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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